第一封情书

兼听则明

家里最近重新装修一番，我也如愿买到一个书架，那些堆在角落里的书籍终于有存放之所。这堆书积攒了我自上学至今保存下来的全部书目，有课本、作业本、杂志、小说、字帖等等，五花八门，虽然堆叠整齐，实际是乱作一团。
        书架空间有限，所以必须剔除一部分，像小学、初中的课本，除了些歪斜的字迹，实在没有什么可观之处，留下一两本当作纪念就好。高中的大部分书籍早归于旧书回收站，不知辗转落于谁手，存下的仅是些喜欢的杂志、笔记和小说，自然要全部搬上架的。
        虽然许久未碰这些书，拿到手，关于其的全部回忆仍能即刻显现，包括买时的动机，上面的注释和留言，曾借给谁，每本书都有属于它的故事。
        在一本《萌芽》杂志里，忽然抖落一个信封，很精致的外壳，却没有署名。我确定之前从不知道它的存在，一看杂志的日期，是2006年4月的，那时临近高考，看过之后就扔在一边，也许被谁借去，这个漂亮的信封可能是他忘记拿走的书签？或者，是那位同学毕业时给我的留言？那可真够遗憾的。
        打开信封，真的有封信，首先落入我视界的却是结尾的署名，三叶草，居然是她，这是很久以前她的一个笔名，现在恐怕她自己都忘了吧？那时我们经常在学校的杂志和报纸上发表文章，我记得自己的笔名是石菖蒲，不知当初寓意何在。
        信很短，我一口气读完，不禁一阵唏嘘——这实际上是一封情书。我写过情诗、爱情小说，却从来没写过情书，也从来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情书。高中时有不少同学恋爱，或者有暗恋的对象，我没有。打扮得漂亮的女孩觉得太俗艳，清纯质朴的女孩似乎都很清傲。没想到我生命里的第一封情书在我十七岁时已然寄出，而我在四年后才收到！
        关于我和三叶草的关系，其实只能算作不错的朋友，称不上知己，我和她完全不属于一个风格。虽然她也爱好文学，不过写一些在我看来非主流的文字，主要是青春的叛逆与张扬，而我对于传统文化更看重。不过这并不影响到日常的交往，她是个时尚开朗的女孩，与她在一起不必顾忌太多，没有什么压力。她是个富家女，有时不免有些奢侈浪费，让我有些不舒服，但后来习惯了，毕竟人家真的有钱，难道要像我一样过穷人的生活吗？
        三叶草我们现在还有联系，她却从未提过此事，哪怕一点暗示。我想那不过是她临别前的冲动吧？一定是的，否则以她的个性不会就那么算了。不管怎样都要感谢她，让我知道，在我青春年少时，也被人喜欢过。
        无意重读那年的情书，时光悠悠，青春渐老……江美琪的歌声似乎回绕。我把这封也许生命里唯一的情书收藏好，也给我懵懂的青春岁月划上一个满意的句号。我想，我应该不会重读那年的情书。